时代周报记者 赵妍
吴晓波无疑是当下中国的一位现象级人物。他早已不仅仅是一位财经作家,贴着“企业家”、“投资人”、“青年导师”这些闪耀的标签,吴晓波正在以一种悠然并孜孜不倦的态度为这个世界提供吴氏观念。
周末,吴晓波携第一本散文集《把生命浪费在美好的事物上》亮相南国书香节。从近年散文作品的500余篇中,此书精选出59篇,内容涵盖人生、财富、商业等多重表达。书中,吴晓波还用深情的笔触写下给女儿的文字、对人生的,以相对感性的视角回忆记录了一些人和事,如王石、褚时健、罗振宇、秦朔、何志毅等。
这样的风格显然有别于吴晓波此前的写作。
1991年,吴晓波从复旦大学新闻专业毕业,进入浙江分社工作,从此开始了长达13年的商业记者生涯。
5年后,吴晓波开始著书,内容均是大开大合的“中国企业史”。他花四年时间写成了《激荡三十年:中国企业1978—2008》,出版后因恰逢三十周年而轰动一时,好评如潮。随后,《跌荡一百年:中国企业1870—1977》、《浩荡两千年:中国企业公元前7世纪—1869年》这两本书则进一步完成了吴晓波“为中国企业作史”的夙愿。在这三本书的基础上,吴晓波又著出《历代经济变革得失》—四本书为长达两千多年的中国经济演进梳理出一个大致的发展逻辑。
接受时代周报记者采访时,吴晓波解释了从企业史向散文集的转型理由:“我觉得在中国,式的财富爆发年代已经结束了。我认为到我们这一代,应该让生活中有一部分人能够从商业中解放出来,去听音乐,去旅行,去阅读,去交友,去享受这个一些更美好的事情。这就是我今年出《把生命浪费在美好的事物上》的原因。”
年轻人不再需要紧张的人生
时代周报:《把生命浪费在美好的事物上》的书名和你之前的著书相比,风格有很大不同,你的定位是一个财经作家。
吴晓波:生命就应该浪费在美好的事物上,这句话有一半是讲给我女儿听的。在她很小的时候,我问她长大想干什么?我们这一代人从来就是被父母这么问过来的。当时她还在上一年级,她回答说喜欢当游戏机房里的收银员。之后我每年都会问她相同的问题,她也一年又一年地改变自己的理想,海豚训练师、服装设计师
女儿初中毕业以后,想去国外读书,三年后考上全球排前一百位的大学就OK了。结果读了一年回来,我带她去大学。在上,我问她:“你现在喜欢什么?”她说喜欢当流行歌手,理由是中国的流行音乐很落后,有机会之。我问她现在的流行音乐是什么样子的?她就开始给我讲。我觉得挺好,就支持她。然后她就了。
这句话也是写给我自己的。我觉得一个人,过了中年以后,就应该让自己放松下来。2004年我在美国,有一个企业家朋友过来看我,他刚把自己的企业卖了20亿元,是当年中国最大的现金交易。此人拿了十几亿美元,到美国后却很失落。他在机场过海关时,看到有个美国人带着两个小孩,小孩很小,美国人把小孩抱起来给海关官员看,我的这位朋友突然大喊:“我已经想不起我小孩这么大的时候是什么样了!我从来没有抱过他们!”他有一个女儿和儿子,但他天天在外面工作。他给我讲这个话的时候,女儿已经18岁了。早年那一代人在商业上的付出太大。
时代周报:对你这样的中年大叔来说,把生命浪费在美好的事物上是一种忠告,这条忠告对年轻人也适用?年轻人不就应该努力打拼吗?
吴晓波:我觉得现在应该让年轻人解放出来,他们不需要过我们这样紧张的、贫穷的、短缺的人生。他们可以更多地选择自己的身体,做自己爱好的东西。有一个朋友和我诉苦,原因是他儿子在读高一,喜欢在起点网上写玄幻小说,写了两年多了,他也和儿子斗争了两年多。我听完后说挺好的,写网络小说,一年挣一千多万的人多得很,你的小孩能够成为一个很好的小说家,不用去管他。
自带来最真实的读者
时代周报:当年你是如何将写作视角落在中国企业史上的?
吴晓波:1991年之后,中国变成一个非常固执的国家,大量的精英开始从公务员体系、从社科体系处进入商业领域,中国真正变成一个商业社会是自1991年开始。1992年南巡讲话后,商业化大面积推开。我就是1991年毕业的,很幸运,当时分到社后问我想去哪个组?我说想去工业组。
从1991年开始到现在,我从业26年了。这26年来,我一直在商业这个领域,所以我见过中国1940年代出身的企业家比如禹作敏、张瑞敏,一直到后来50后如王石这一波—而我现在见到很多企业家都是80后。
如此,我了一批有宽度的成,我看着他们怎样在自己的那个时代、用自己的方式改变命运,然后新的错误,再去获得更大的成功。时间是最好的朋友,能够让你在一个宽度里学习、成长。
时代周报:你写作了一大批非常有影响力的企业史,比如《激荡三十年》、《跌宕一百年》等。这在当时是很少有人关注的领域。
吴晓波:我从1996年开始写书,其实写得不好,第一本印了三四千册,第二本印了万把册。到2002年的时候,我写出了第一本印数超过一百万册的书。
中国在1998年的时候曾经发生过一次非常大的通货紧缩,当年正好有一部电影很火,叫《泰坦尼克号》,我写的这本书也是以这个名字命名的。我花了两年多的时间,做了十个公司的调研,那是2002年12月份。一直到去年,我还从这本书上拿到了10万元的版税。
我喜欢把人的行为放到整个商业行为中来写作,但这个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一直没办义。后来有人来定义了,说这个叫“财经作家”,所以我是中国第一批财经作家。这以后我慢慢找到了写作方向,企业案例成为我很长时间关注的东西。
时代周报:吴晓波频道现在是全国最大的财经自,你是怎么敏锐地发现自潜力的?
吴晓波:2014年我开始做吴晓波频道。为什么要做吴晓波频道呢?因为我从1993年开始写专栏,20年时间,我眼睁睁地把写垮了,把写垮了,把新闻门户也写跨了,结果发现最后获取信息大多是从手机上,很多的资讯是在朋友圈的,是在社交里进行的。我问自己,未来怎么办呢?还需不需要写作?我发现我还能写,但是我找不到我的读者。于是,我从去年开始带着一帮年轻人做自。
我带的这帮孩子,最大的是1986年出生的,最小的是1992年出生的。现在,我们频道的订阅量是94万,下个月会到100万,在全国81个城市落地,有3个QQ群。
吴晓波频道是目前全国最大的财经自。我之前处于半退休的状态,一年写一本书对我来说不是太难的挑战,但是做自以后,我一下子感觉进入到了一个新的创业:原来不知道我的读者在哪儿,但现在变得非常真实。每发一篇文章后,都可以在后台可以看到骂你的数据、夸你的数据—读者变得越来越真实了。很长一段时间,我的读者是50后、60后、70后,但是今天这个频道80%的读者是80后,线下做活动时来的基本是85后到90后。我挺高兴的,我和他们在一起还能干点事。
时代周报:你说过一句话:“再穷,也要站在富人堆里”,这是你的财富观吗?
吴晓波:做商业写作的人,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建立正确的财富观。到今天,中国是全球第二大经济体,但是中国人仍然没有进行教育,不知道怎么才能跟财富之间构成正常性的关系。我觉得我们不需要仰视,如果人永远活在财富的追求中,这是一个蛮可怜的人生。我曾经问过很多老一辈中国首富,已经很有钱了,为什么还这么努力工作?有一个人说:“我需要知道这辈子到底能挣多少钱。”
在当今的全球商业化社会中,让自己过上一个体面的中产阶级甚至资产阶级的生活,其实是件挺好的事。我不认为贫穷或者清贫特别值得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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