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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首度详解诺后新作:灵感来自母亲讲的故事

※发布时间:2018-8-5 6:09:23   ※发布作者:habao   ※出自何处: 

  ]现在我看到网上哪一个人的一句话流行之后,就会铺天盖地仿制出很多类似的句子来,这就是语言的一种强大的繁殖能力。语言的繁殖能力是写诗人的一个基本能力。

  1、我在第一稿的时候曾把这个故事写成了一个类似于《白蛇传》的故事,可越重读越发觉得这样写没有现代意义。

  2、我写诗的过程也很长了,但一直羞于拿出来示人。我用书法作品写出来的那些打油诗,从来没敢说是律诗、绝句。

  3、现在我看到网上哪一个人的一句话流行之后,就会铺天盖地仿制出很多类似的句子来,这就是语言的一种强大的繁殖能力。语言的繁殖能力是写诗人的一个基本能力。

  “蛰伏”五年之后,2012年诺贝尔文学获得者、作家莫言,终于又在文学期刊上发表新作了。最新一期的《人民文学》《收获》两家刊物上,将分别刊发莫言的戏曲文学剧本《锦衣》、组诗《七星曜我》以及三个短篇小说。莫言本人还透露,《人民文学》后面还将发表他一万多字的一篇小说。

  在《人民文学》主编施战军看来,《锦衣》自然且地展现山东戏曲茂腔、柳腔的唱词和旋律特色,又不局限于地方戏的表达时空的设定,把民间想象、民间情趣与历史关节、活化为一体,一个个人物的表情、腔调、动作和心理形神兼备于文本的舞台。而组诗《七星曜我》是莫言“与七位文学大师惺惺相惜的致敬之作”。

  8月30日,莫言在师范大学国际写作中心,为《人民文学》的读者签名,一连签了三百本。腾讯文化、中国作家网对莫言做了联合采访,这也是他首度对《锦衣》《七星曜我》进行详细解读。以下为当天采访实录。

  腾讯文化:莫言老师您好,最近您集中发表了一批新作,请问您什么时候觉得这些作品打磨好,可以发了呢?

  莫言:去年年底的时候,有一次徐则臣(《人民文学》编辑、作家)来北师大参加活动。我说我写了个剧本,要不要给你们看看,因为我的记忆里《人民文学》好像发这种戏曲类的剧本比较少,没想到徐则臣脸上的痣图解很愉快地答应了,说他们很期待。之后由于春节的忙碌,也因为当时没有想好一个好的修改方案,因此一直没把剧本修改好。

  《锦衣》这个文学剧本在2014年的时候写好的。早在2000年的时候,有一次我在时曾使用过“锦衣”这个素材,因为这是我童年记忆中印象非常深刻的一个故事。这个故事是我母亲跟我讲的:有一位地主家的姑娘待字闺中,她母亲却经常在半夜听到这姑娘闺房中传出男女谈笑的声音,于是她母亲跑来问她女儿这是咋回事?女儿告诉母亲说,一到深夜,就有一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来和她幽会,他穿着一身闪闪的衣服。母亲对她说这必是妖孽,要她在这小伙子下次来的时候把他的衣服藏起来。女儿听了母亲的话后,真的把小伙子的锦衣藏到了一个柜子里,后来小伙子很无奈地在天明时分走了。第二天,这姑娘打开衣柜一看,柜子里一地鸡毛。

  我在第一稿的时候曾把这个故事写成了一个类似于《白蛇传》的故事,可越重读越发觉得这样写没有现代意义,因为反封建、婚姻不等问题已经不再属于现代问题,可是我又无法我母亲讲的这个故事。后来我读到一些史料,看到曾经在山东的胶东半岛,有很多青年男女远渡重洋去日本接受了孙中山同盟会的思想,回国后组织起来为清朝一起,于是我把《锦衣》这个故事的时间放到了辛亥前期。有了这个构思后,我修改得十分顺利,加上之前写了一些诗,就都交给徐则臣看了。

  腾讯文化:几年前人艺排演过您创作的话剧《我们的荆轲》,这一次则创作了戏曲文学剧本《锦衣》,您近年来是否对戏剧这种体裁更为偏爱了呢?

  莫言:戏剧创作一直是我创作中的重要方面,我的作其实就是一部线年代末,当时上海福先有个话剧叫《于无声处》,影响很大。我又看了郭沫若、莎士比亚很多剧本,尝试了一下,自己也感觉写得不好,后来在搬家途中丢失了。2000年后,我有位朋友跟我合作了一个剧本叫《霸王别姬》,空军的话剧团把它搬上了舞台,连演了40天,而且作为文化部外派的剧目出国演出。这部剧的主演还因为出演这部剧获得了梅花。接下来就是《我们的荆轲》。当时也是空军话剧团的导他手中有一个剧本,写的是荆轲刺秦王这样一个历史素材,他本人不太满意。于是我想试试,便按照我对荆轲的理解把这个历史故事重新演绎了一下,一个星期就交了初稿。这部剧后来在沈阳、人艺,还有、新加坡、马来西亚等很多地方上演了。

  我当时热情很高,想创作一系列历史剧,也有一些素材方面的准备,但是由于种种原因没能继续。我是戏曲、尤其是民间戏曲的发烧友。我们高密这个小地方有一个很独特的剧种叫茂腔,现在已经成为了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我的创作受到茂腔的影响很大,《檀香刑》里面就有大量的戏文。由于受过民间文化尤其是戏曲的,我一直想做这样一个尝试,也作为我对民间文学的。

  《锦衣》是我完成的戏曲文学剧本。之所以叫“戏曲文学剧本”,就在于它不是特别规范的戏曲演出剧本,一方面因为剧本太长,有三万多字,而按照舞台的要求大约一万多字就够了,所以《锦衣》若要搬上舞台还要进行大量删节;另一方面,里面的唱词也不是按照规范的唱词写的。这个唱词对平仄有要求,但我写得很。这是一种尝试,也是我对民间艺术的致敬,同时也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来试图开拓艺术创作的领域。

  民间艺术有深厚的历史和地理原因,一个地方的人之所以用这样一种腔调演唱,这跟当地的文化尤其是方言有很大关系,小剧种自身所具有的浓厚的地方色彩是对走进庙堂的京剧、昆曲这样的大剧种的一种对应,它们的唱词不如王实甫、关汉卿来得规范,但是它有蓬勃的生命力,有强烈的生活气息,和老百姓的生活密切相关。我想我作为一个写小说的,应该天天看戏,这是一种必要的学习。自己动手写一个剧本,会有个共生的体验,通过写剧本的过程,我感受到了当年我们的民间艺人们,在创作、演出地方戏曲时的感受,这也使得我的创作体验更为丰富。

  腾讯文化:我看这个剧本的时候,很感兴趣的是“人鸡幻化”的这部分,它的舞台感很强,是不是您特意设计的一个情节?

  莫言:这个“人鸡幻化”的情节当然远远超出了我母亲给我讲述的故事原本。故事里的鸡失去了“锦衣”,变成了一个“光腚”鸡,很狼狈。但是在作品里面,我还是把他作为一个有正气的、正面的形象来表现的。在剧中,审判官说,只要你还能变回鸡,就免死;你变不成鸡的话,你们俩就要被火烧死。就在他要把锦衣往身上一披要变成鸡的时候,这位女子把锦衣抢过去,一把扔到火里去。她说,你就是个人,你没必要为了救我而变成一只鸡,你就是一个正正的奇男子,一个英俊的男子汉,我宁愿死也不要让你再变成一只鸡了!我想用这个方式,把这个故事一下。现在有了的背景以后,这个故事纯粹就是表演了,变成了党利用当时的社会,来吸引清朝的者、军队离开县城,是军攻打县城的调虎离山计,但我还是完整保留了第一稿里“人鸡相变”、“宁死不变”这样一个光彩照人的细节。

  腾讯文化:我们也注意到,和剧本同时发表的这一组诗也常少见的。包括则臣也说,这可能是他第一次见到您的诗歌作品。刚才您说过,这些诗是平时写的,在诗歌写作上您有什么规划吗?另外,这组诗叫《七星曜我》,虽然您写到的都是大作家了,但是,用“曜”的话,会不会觉得太隆重了?

  莫言:我写诗的过程也很长了,但一直羞于拿出来示人。当年也写了很多打油诗、仿古诗。因为我们山东人、我们高密人发音的调值不准,所以只能凭感觉,自己觉得符合了律诗的平仄要求,但实际上是不准的,所以我用书法作品写出来的那些打油诗,从来没敢说是律诗、绝句。这样的东西有一大批呢,也有地方一直想收集出版,但我觉得再积累一下,即便是打油诗,也要像样才行。这种白话诗也一直在写,一直感觉到这些内容就是一个随笔,记一件事,记一个人,用这种分行的、基本押韵但又不严格押韵的句子记下来,累积起来。这一次给徐则臣的这七首,是和知名作家的交往、友谊,则臣说要不要取一个总题目,比如叫《格拉斯大叔的瓷盘(外六首)》。我想着,这七位作家,不管怎么说,在他们本国、界上,都是很有影响的,称得上七颗文坛巨星。恰好,北斗七星嘛。这个“曜”字也是在给星球起名字时经常用的一个字,它不是“”的意思,也不是说他们像太阳一样着我,而是另外的含义。

  腾讯文化:您写瓦尔泽的那首,也特别有意思,用了一种非常特别的句式,包括您写道“这是瓦尔泽写的,还是我说的……”您能稍微解释一下,想给读者什么提示吗?

  莫言:瓦尔泽的小说也好,讲话也好,里面确实有一些绕来绕去的句子,但是绕得很有意思,形成了一种独特的语言风格,当然也是人的、思辨传统,对一个问题从各个角度来表现,很独特的修辞方式,这是我所不具备的。有他的例子在,我们就可以“仿造”出很多类似的句子。现在我看到网上哪一个人的一句话流行之后,就会铺天盖地仿制出很多类似的句子来,这就是语言的一种强大的繁殖能力,语言的繁殖能力是写诗人的一个基本能力。有的人写诗从一个意象到另一个意象,不断地联想、跳跃,很自然地生成出很多东西。所以这首诗里面很多句子实际上是根据马丁瓦尔泽先生喜欢用的句式自动繁殖出来的句式。

  腾讯文化:您在诗中也写到了勒克莱齐奥先生,我知道您和勒克莱齐奥先生有深厚的友谊,您也写到他送您围巾等细节。在我的印象里,中国的大作家好像不太爱谈时尚,您对时尚持什么态度?

  莫言:中国作家里有很多对时尚是很研究的,穿着都很有品位。时尚也是社会生活的重要一部分,作为一个写作者应该了解时尚,了解都市生活,了解年轻人的生活,如果你写到某些特定的阶层,而对时尚不了解的话,可能就写不了,从了解生活这个角度来讲,有必要。但是,我本人确实不太了解,这也是每个作家可能的局限。

  写克莱齐奥的这首诗,后面大部分写的是,有事实,有。前面写到他低头进入我们家那个矮小的大门等等,这都是现实。有一天,我梦了一个场景,一匹烈马奔驰而来,克莱齐奥飞身上马,腾空而起,就把梦中的情景跟现实的一些细节嫁接到了一起。

  腾讯文化:您在北师大的毕业典礼上发表过非常精彩的,马上就是开学季了,北师大国际写作中心和鲁迅文学院联手合作的研究生班马上要开班,您对这些新有什么期许?

  莫言:这批年轻作家在进入这个班之前,就已经创作出了很有名气的作品,应该放下过去的荣誉,也是放下过去的包袱,以一个学生的身份、学生的心态谦虚学习,我希望这样一种学习能为他们今后的攀登提供一个巨大的推力。总而言之,学习不是目的,将来能够写出好作品才是目的,这是为了未来的创作而学习,是一种必要的准备,祝贺他们,也祝愿他们。(文/张中江 尹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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