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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文观察:人艺六十年风华依旧

※发布时间:2019-5-20 17:50:52   ※发布作者:habao   ※出自何处: 

  很少有哪一家剧院,像人艺这样惹人关注:、等党和国家领导人曾助推其发展;曹禺、老舍、郭沫若等文学泰斗为其创作剧本,一批话剧及影视名家从这里走出……每逢院庆,如今天的建院60周年纪念,演出与纪念活动都声势浩大——展示这家剧院傲人的家底,众人的关爱与期待。

  夜幕,王府井大街22号的首都剧场醒来。剧院外高大的国槐树影婆娑,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槐花香;剧院内刚刚合拢的木质大门和大厅上方华美的藻井,似乎讲述着这座艺术半个多世纪的传奇。

  85岁高龄的表演艺术家蓝天野对60年前的6月12日,铭记在心。1952年6月12日,初夏的晚霞尚未褪去绯红,市东城区史家胡同56号(今20号)紫罗飘香。时任市副市长的吴晗代表市宣布了人民艺术剧院成立:剧作家曹禺任院长,戏剧家焦菊隐和欧阳山尊任副院长,赵起扬为秘书长。欧阳予倩、张庚、老舍、李伯钊、廖沫沙……一批大家了人艺的诞生。“这真是一个激动的好消息!”蓝天野回忆道。当时新中国成立不久,党的文艺政策要求文艺团体专业化,由曹禺、焦菊隐、欧阳山尊、赵起扬,人称“四巨头”领衔的人艺从此有了“主心骨”,明确了为人民创作的艺术方向。

  为人民创作,这是这家以“人民”命名的剧院最初的定位,也是她半个多世践的方向与艺术传统之一。前世死因剧院成立“第一件事”,就是来了个半年的“下厂下乡”。“这半年里,大家不仅真正地深入到生活里,还交了许多朋友,提炼创作了《夫妻之间》、《喜事》,又另选了两部小戏,在大华电影院连演55场,很受欢迎。”蓝天野说。四年后,人艺有了自己的剧场——在总理关怀下,由著名建筑师林乐义设计的首都剧场,为日后剧院的发展奠定了重要基础。

  从建院那一年的四部小戏,到后来的《龙须沟》、《雷雨》、《茶馆》、《天下第一楼》、《窝头会馆》,60年来,在人艺上演的众多剧目中,现实主义作品占据了相当大的比重。而由焦菊隐开创的“话剧民族化”的探索方向,则是人艺另一重要的艺术传统,这是人艺区别于其他以现实主义风格为主体的剧院的标识,如《蔡文姬》、《狗儿爷涅槃》。正是在多种艺术风格的影响下,人艺创作出诸多经典。

  为人民创作,还体现在对观众的尊重。首任院长曹禺在《群众是我们心中的》一文中曾写道我们“尊重群众,尊重人艺之友的呼声,因为你们在我们心中才是,真正的。”把观众视为师友,为戏剧艺术源源不断地培养观众,是人艺聚拢几代“戏迷”的关键。跨入又一轮甲子的人艺,即将开辟专门的剧场,为开展群众戏剧创造条件,届时,这家剧院与广大观众之间的纽带将更加坚固。

  人艺为何一直葆有魅力?曹禺曾说:“在我看来,最重要的是艺术家对艺术的热爱,对戏剧艺术锲而不舍、精益求精的治艺”;蓝天野说:“如果说人艺有什么经验的话,那就是深厚的生活基础,深刻的内心体验,鲜明的人物形象,再加上创作人员对于提升自身文化的不断追求”。

  而对广大观众来说,人艺的魅力就在于:这儿的戏有品质保障,值得期待。这样的口碑,离不开多年来人艺对戏剧文学的重视。重视剧本、尊重编剧、广泛团结创作人才是人艺传统。这里,曾一度有“小作协”的美誉,用老导演苏民的话说,“那全是曹禺亲自去拜访的结果。”《李白》的创作者郭启宏就是由曹禺调进人艺的。近年来,剧院广纳贤士,刘恒、徐坤、万方等影视作家、小说家陆续拿出戏剧剧本;去年,刘恒、莫言、邹静之等十位作家被聘为人艺名誉编剧。与此同时,人艺严把剧本质量关,宁缺毋滥,当年连老舍的剧本都曾被“”过。

  在人艺,一部新剧与观众见面之前需过好几道“关”,最重要的便是“艺委会”。据郭启宏介绍,“艺委会”鼎盛时期有30多人,蓝天野、朱旭、郑榕、林兆华、顾威、宋丹丹等都是。“一个戏如果质量不过关,就算已排练很久,也会被‘拿下’。”一个优秀剧本要成为舞台上的经典,不知要经过主创者和观众们多少次打磨。《茶馆》一开场经典的“八张桌子”是焦菊隐的精心安排,剧本流畅清晰的结构也得益于老舍与焦菊隐的共改;《李白》从写作到首演,修改数遍,在近年的复演中也常常边排边改。

  最终让文学人物鲜活地“立”于舞台的,是演员的表演。从舒绣文、刁光覃、田冲、于是之、朱琳、董行佶、林连昆、朱旭、郑榕、蓝天野,到濮存昕、何冰、梁冠华、宋丹丹、徐帆,几代优秀演员所塑造的王掌柜、程、虎妞、狗儿爷等形象,深入。人艺的演员为何光华灿然?那是源于对艺术的与热爱,正如人艺排练场上悬挂的四个大字:戏比天大。

  “没有小角色,只有小演员”是人艺的另一重境界。许多艺术家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体验生活,常为一个角色写满一本的“创作日记”。在于是之看来:“我们所创造的形象必须是一个文学的形象,美术的形象,可以入诗,可以入画的形象。一个玩世不恭的演员,连一个玩世不恭的角色都演不好”。黄洛所塑造的人物,多是没台词的龙套或只有几句话的小角色。为演好《龙须沟》里一个卖酸梨的角色,他寒冬腊月跟着卖梨的老人做了半个月买卖,而到了演出时,这个角色猫在窝棚旮旯,一声不吭一动不动,背对台口,连灯光也打不到。

  这些名家之所以从演员成长为艺术家,还离不开自身的文化艺术。于是之、郑榕、蓝天野、朱旭、苏民、濮存昕,无不是诗书画才艺兼备,无不是多年浸润在中国传统文化之中,还有许多年轻演员也在不断加强学习——不为别的,就为心中的艺术梦想。如人艺副院长任鸣所说,人艺是“圣洁的舞台,让人的”,许多影视明星如濮存昕、宋丹丹,只要剧院,就会回到这个舞台——在他们心中,与影视相比,戏剧的力量更纯粹;和其他剧场相比,首都剧场的舞台更有魅力。

  也许,这首诗就能诠释人艺演员为何能成全,尊重。那是缘于他们始终如一的艺术和追求。

  “人们常说人艺是曹禺、老舍、郭沫若的剧院,其实这也是一个导演起着重要作用的剧院。”人艺之所以是中国当代戏剧的骄傲,不仅因为这里的经典剧目和艺术家,还因为这里的导演——是他们诠释剧本,引导演员,调动声音舞美,最终让剧本文学成立体的舞台作品;是他们个人的艺术风格,影响甚至决定着剧院的艺术特质与方向。

  迄今为止,人艺只有一人获得“总导演”的殊荣,那就是焦菊隐。在人们的回忆中,焦菊隐是那个高大,不苟言笑,喜欢在冬天穿着黑色大衣的人,那个严禁任何人随意进出排练场的人,那个毫不留情大演员的人,那个在的岁月中独居阴冷小屋,最终带着不甘离去的人……人艺乃至中国戏剧之所以感谢他,则因为他提出并实践的探索话剧的中国学派——惟其如此,来自欧洲的“话剧”才能在中国落地生根;惟其如此,中国话剧才更有资本界剧坛独树一帜。

  由焦菊隐提出话剧中国学派的主张是一种必然。他学贯,曾任京剧科班中华戏曲学校校长,后获得巴黎大学博士学位,翻译苏联戏剧家丹钦科的专著以及契诃夫的作品;上世纪50年代提出艺术民族化,则成为他话剧民族化的催化剂。在苏民看来,焦菊隐导演学派的起点是扎根于民族生活土壤的《龙须沟》;使用戏曲程式与锣鼓点的《虎符》,是话剧民族化的突破,但流于形式;《蔡文姬》则是焦菊隐对戏曲美学,乃至传统文化的化用,这一点同样体现在《茶馆》中。遗憾的是,因为时代与疾病的,焦先生渐入佳境的艺术探索不得不戛然停止。

  与焦菊隐几乎同时代的,人艺还有三位重要导演:欧阳山尊、夏淳、梅阡;其后,有田冲、刁光覃、方琯德,苏民、蓝天野,以及顾威、任鸣等几代人接棒。《骆驼祥子》、《雷雨》、《天下第一楼》……这一导演群体偏重写实的生活气息浓厚的现实主义风格,强调讲述本土故事,为后人留下许多保留剧目。同时,其表现手法各有特色,如欧阳山尊有较强革新意识,苏民注重融汇传统文化等。在人艺导演李六乙看来,老一辈导演深厚的人文素养、对艺术的真诚,以及对作品现实意义的强调,同样有待后辈继承。

  艺术个性鲜明、争议不断的林兆华和李六乙,则是人艺另一个重要的导演群体。正是被人艺现实主义土壤的他们,用数十年的实践开拓着焦菊隐的戏剧本土化之,并将带回戏剧故乡欧洲的戏剧。较早肯定这一点的,是于是之:人艺建院40周年,他着重提到两个导演的三个戏,焦菊隐的《龙须沟》、《虎符》,林兆华的《绝对信号》。

  1982年,林兆华导演的《绝对信号》成为第一部中国小剧场话剧,从这部戏开始,林兆华更加有意识地借鉴传统戏曲和说唱艺术的美学与表演精华,这一点在《狗儿爷涅槃》达到第一次高峰:模糊了场次和时空,流畅地表现出主人公数十个内心片段,一气呵成。在《哈姆雷特》、《建筑大师》等数十部作品中,受传统表演艺术,林兆华逐渐将探索重心放在表演上。焦菊隐初步提出的对戏曲美学的化用、对自然表演的追求、对扮演意识及戏剧假定性的强调,在林兆华的舞台实践中得到了发展。同时,林兆华有自己的建树,如创造表演多重结构、探索演员在多重角色与表演状态中的切换等。李六乙不仅迷恋中国戏曲,而且有较深厚的理论根基。在探索戏剧中国学派的上,他明确提出做“纯粹戏剧”,“戏剧就是处理时间和空间,把不可见的时间空间化、形象化,把空间变成一个过程、时间化”。他导演的《人》、《推销员之死》就是大胆的实践。

  “这两位导演对不同艺术风格的探索,是对人艺的丰富。”戏剧理论家刘厚生认为,两人对人艺的另一大贡献正在于此。这一点在林兆华作品中尤其明显,《野人》空灵,《红白喜事》写实,《赵氏孤儿》则用许多反常规的调度和冷静的表演赋予全剧之气。正是这些不断探索的导演,让人艺的作品丰富起来并保持上乘品格。

  回望,为了更好地出发。不过,和许多院团一样,人艺的未来并非坦途。人才与观众的流失就是两题。上世纪90年代以来,文化得到宝贵的发展机遇,但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许多演员被影视文化吸引,戏剧观众也被分流,上游缺好剧本、好演员,下游缺观众,这也是许多院团的困境。

  面对“剧本荒”,人艺现任院长张和平感触很深,“处在转型期的人容易浮躁,文学创作水平也下降了——作者对生活的深入显然不够,文学中思想的力量也很薄弱。”对这一点,李六乙开出的“药方”是:少一点,责任心多一点;虚假少一点,表达的真诚多一点。不过,文学质量的提升非一日之功,何况好剧本的出现可遇不可求。

  原创剧本差强人意,人艺其实还有一条可走,即排演世界经典名剧。早在上世纪50年代,欧阳山尊就将契诃夫的《三姐妹》搬上舞台,后又有《洋麻将》、《悭吝人》,不过这个传统在人艺中断已久。排演名剧,是国有剧院应承担的经典的责任,又有助于训练创作团队、培养高品位的观众。不过,这要承担一定的票房风险。谁来买单呢?这涉及到在市场经济条件下,文艺团体的定位与发展——又一个转型期的时代命题。

  和其他艺术院团不同,有些挑战为人艺独有。最突出的,就是对风格的认同,这关乎人艺对传统的认识与未来的方向。撰写此稿,笔者采访了许多人艺艺术家和戏剧理论工作者,写实?京味?欧洲戏剧的本土化?人们各持己见。或许回到人艺艺术道的起点,焦先生开拓的话剧的中国学派之,最贴近这家剧院的艺术基因。

  不管艺术风格的认同几时达成共识,在张和平看来,创新与包容应是人艺应有的,“作为国家剧院,人艺首先主流的现实主义艺术观,同时上演其他风格的剧目。如何做到真正意义上创作的百花齐放、百家争鸣,是大课题、大。”饶有意味的是,在今年下半年的中国小剧场线周年纪念中,张和平对人艺的演出做了这样的设计:大剧场上演由老艺术家蓝天野、郑榕领衔的院庆新戏;小剧场上演一部新创的由林兆华导演的小剧场话剧,对传统的尊重,对现实的关切,对创新和包容的提倡,正在其中。

  就在采访张和平时,剧院党委马欣推门说道:“演出的3D效果出来了,要不要看一看?”戴上特制眼镜,李六乙导演的《人》在屏幕上立体了起来,为观众增添几分剧场感,也让演员的表演得到更生动的留存。在不远的未来,人艺东扩工程即将开始,其硬件将界同行中首屈一指。这家有传统、有经典、有对艺术的,又有大力支持的艺术剧院,承载着傲人的家底和天时地利人和的机遇,真诚期望人艺迎难而上,不断擦亮自己的金字招牌。

   文章来源于850游戏博贝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