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书的市场越来越热闹了,诗歌、散文、中短篇小说长篇小说,几乎是全面开花。”2017年伊始,一些做文学出版的编辑就惊讶地发现:连平时以做财、时政书见长的出版机构,都开始做文学书了。虽然多了新的“竞争对手”,但大多数出版人反而感到乐观,因为这说明,文学书市场在持续向好。
草长莺飞,四月天,文学出版是否也进入春天?各文学出版社又是如何看待、如何准备拥抱这一场“文学之春”?
“叫‘回暖’并不确切,”中南传媒总编辑刘告诉《出版人》记者。“近十年来,文学出版一直是中国出版市场上的重要门类,保持了持续的增长。”刘曾任湖南文艺出版社社长,他表示,文学出版在经历了上世纪80年代的辉煌之后,曾经一度在90年代中后期出现过低迷,各地文艺出版社的经营也了困难。但是在进入新世纪之后,尤其是在2006年之后,文学出版进入稳步发展的阶段。
“可以说,十年前,是文学出版的回暖,现在则是文学出版的持续向好。毕竟,在此之前的十年时间里,文学出版并没有‘寒冬’,而是保持了上升的态势,积蓄能量。”
在这场文学的春风中,各地文学和文艺出版社纷纷发力。译林出版社在2016年出版的格非的《望春风》几乎拿遍了各大的年度图书项。人民文学出版社在2016年推出了新老作家的多部重量级作品,如葛亮的《北鸢》,张悦然的《茧》,张炜的《独药师》,内的《慈悲》,王安忆的《匿名》,贾平凹的《极花》。作家社则推出了刘继明的《人境》,的《喀什噶尔》等,备受好评。除了这些大社名社外,不少以文艺出版为专长的出版机构,在2016年也都有不小的收获。
“2017年延续了文学市场的好局面,开春就有一大批文学新作表现优异。”2017年伊始,就有徐则臣的《王城如海》,毕飞宇的《小说课》等备受瞩目的纯文学出版物面世。
十年生聚,各地文艺出版社都以扎实的准备和丰厚的积淀拥抱这一场“文学之春”。据江苏文艺出版社社长黄小初介绍,2016年推出的《桂香街》《美哉少年》等原创长篇小说都取得了很好的市场反响,今明两年在长篇小说方面,既有名家新作如苏童的《苏州少年》,主旋律小说《苍茫大地》,也有一大批年轻作者的作品,培养文学的有生力量。
“今年我们继续会有很多‘大动作’。”四川文艺出版社总编辑张庆宁告诉记者,2017年,该社计划推出王蒙、虹影、余秋雨等作家的新书旧作,其中,“会出一套余秋雨20本书的大集,包括3本新书”。
“阅读风气的变化是文学繁荣的根本。”刘认为,文学出版的势头向好,从根本上是由于阅读的影响。“从国家层面大力推行全民阅读,从个体层面上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认同‘文艺范儿’。以前我们的出版问题表面上在供给侧,实际根源却是在需求端。而现在,阅读风气的变化才是真正解决了供给侧的问题。”
“文学阅读的繁荣得益于人文的回归,非功利性阅读的回归。”浙江文艺出版社社长表示,一个民族的阅读水平和阅读质量,取决于非功利性阅读,而文学阅读正功利性阅读的代表。“过去,名家的纯文学新作发行量超过5万都很少见,而现在,发行量超过10万的纯文学作品不断涌现。这正功利性阅读回归的好现象。”
对于阅读风气的转变,文学出版人都有着切身体会。“年轻读者多了,”张庆宁说,“我们社去年光在成都就办了50场阅读活动,几乎是一周一场,来参加的很多都是30多岁的年轻读者,他们大多受过良好的教育,热爱文学和诗歌,追求上的满足。”
新一代读者的成长似乎预示着,“文学之春”不是一场短暂的热闹春景,而是一个新的文学阅读时代的序幕。
年轻力量的涌入也让文学出版人关注到读者喜好的变化。“上世纪80年代是诗歌的年代,90年代是散文的时代。这两大文学形式在2000年前后曾经经历过衰落,现在又重新受到关注。”告诉记者,在文学出版的低迷期,只有长篇小说,尤其是长篇小说中的类型小说能够在市场上流行。而现在,随着碎片化阅读习惯的普及,诗歌、散文、短篇小说这些文学体裁重新得到了普者的青睐,频繁出现在畅销排行榜单。
在以诗歌出版为品牌的江苏文艺出版社,诗歌产品线就达到二三十种,顾城、海子等诗人的经典诗集销量都在十万册以上。
刘认为,现在的网络阅读和自分割了阅读时间,但并没有对传统文学形成冲击。“个性化的文学阅读恰恰满足了新读者多样化的需求。”有人爱短小精悍,有人就爱宏伟,“在碎片化阅读的时代,完整的阅读时间少,但是越是喧嚣,越有人愿意静下心来阅读。”
与阅读改善相伴随的,是新一代读者审美趣味和欣赏水平的提高。文学出版编辑们发现,很多经典作品被一再地出版,销量越来越好。不过,最受欢迎的还是那些经过精心编辑设计、制作精良的版本。
“现在跟上世纪80年代不一样,那时候文化产品稀缺,一本文学书被出版出来,读者都抢着追捧。现在是产品越来越丰富,文学阅读的群体越来越庞大,市场是多元化的,有的读者追畅销书,有的读者推崇经典书,经典书的阅读在不断增长,比如《围城》,每年能有100多万册的销量。”人民文学出版社当代文学编辑室主任赵萍表示,越是市场繁荣,出版社越要对读者群体细化分析,有更深刻的理解和把握,对做书的水平提出更高要求。
“现在提倡‘工匠’,而做文学书恰恰最需要这种工匠。”张庆宁说,现在文学出版要求的是“精、专、深”,读者的眼界也越来越高。四川文艺以前出过的很多书,比如陈、虹影、贾平凹等名家的旧作,都精心制作了适合珍藏的纸质本,受到市场欢迎。
早在2015年“文学之春”初露端倪时,刘就提出“文艺不能成为市场的奴隶”,市场越好,越要把握尺度,坚守文学理想,而不是。“原创文学的出版能力是一家文艺出版社的核心竞争力。”十年前,当文学出版刚刚地走出“寒冬”之时,湖南文艺出版社就启动了“中国原创文学出版”计划,开发原创文学出版项目。正是一代一代文学出版人的坚守,辛勤耕耘,精益求精,才能培育经典,为文学出版的持续繁荣积蓄能量。
与上世纪80年代的文学大繁荣相比,新世纪的“文学之春”具有更鲜明的网络时代特征。过去谈纯文学,就是单纯指严肃文学,但是随着创作的改变和创作手段的丰富,一些类型文学、网络文学,都体现了很高的文学造诣。比如获得2015年茅盾文学的长篇小说《繁花》,最早就是作者金宇澄在网络论坛上的连载。“海纳百川”的包容态度才能推动文学春天里的百花齐放。
赵萍认为,要把一些高质量的类型文学也纳入纯文学的版图。“类型文学和网络文学的水平有高有低,我们不能抱有,评判一部作品,不是看它的题材、来源,而是看它的文本好坏。”“比如江南的《九州缥缈录》,我们认可作品的文学造诣,才在人文社出版。虽然它被划入类型文学的范畴,但它的细节把握上比纯文学还纯文学。”
“网络没有替代文学阅读,反而在反哺文学。”据介绍,近期在网上走红的《朗读者》等电视读书节目,是给文学做了一个最佳“广告”。“《朗读者》第一期里,濮存昕朗读老舍散文《月大师》,拿的就是浙江文艺社出版的图书。”名家经典散文一直是浙江文艺社精心打造的品牌产品,在网络和的“造势”下,相关文学图书开展了一系列营销活动,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新营销、线上线下相结合,已经是文学出版多元化营销的共识。书要做得好,也要想办法卖得好。“做书的时候就要考虑到读者群,从文案、装帧都要配合,要有整体意识,让书以什么样的形象与读者相遇。”赵萍说,现在作家的多版权运营也已经比较成熟,2017年会陆续上映《白鹿原》的电视剧、根据严歌苓小说改编、的电影《芳华》,这些经典的改编都会再度激发起读者们的阅读兴趣。
推荐: